騰訊不造車,與車企互拆藩籬
1月17日,中國乘聯會預測,今年新能源車滲透率可能達到22%,“原來預期2022年新能源乘用車銷量為480萬輛,目前應調整到550萬輛以上”。
新能源車滲透率提升不止表明市場對電氣化的認可度提升,而且還將加速智能化、網聯化進程。
車聯網BATH四強中,華為與騰訊是唯二的“不造車”派。不同之處在于華為在“賽力斯”模式下,車企變成了打工人。在剛剛過去的2021年12月推出新品牌AITO后,賽力斯不得不面臨“飛鳥盡,良弓藏;狡兔死,走狗烹”的尷尬局面。
現在去談華為造不造車已經不重要,畢竟手機因為受制于芯片陷入停滯,造車能夠承接消費者業(yè)務缺失的窘境。
反觀騰訊言之鑿鑿不造車的原因則要復雜得多,一個基本點就是騰訊智慧出行是置于整個to B戰(zhàn)略之下,因此理解騰訊智慧出行時不應局限于車聯網領域,還應當考慮到其包括面向車企主機廠的眾多企業(yè)服務,尤其是數字化轉型。
簡單來說,騰訊遠不止是想“上車”那么簡單。
To B語境下的騰訊智慧出行
騰訊知道自己的邊界,最終選擇不造車。
首先“930”變革下,騰訊to B戰(zhàn)略自斷了造車的念想。事后看來,小到人員、大到布局,數次組織架構調整都繞開了“造車”。
“有所為,有所不為”,今年4月湯道生回答外界關于騰訊造車疑問時,給出了明確理由:騰訊不會碰硬件領域,早年沒有做手機,現在也不會造整車。
從時間上看,2018年“930”變革給騰訊車聯網業(yè)務定下了基調,新成立了云與智慧產業(yè)事業(yè)群(CSIG),智慧出行事業(yè)部是下面一個二級部門,成為騰訊面向汽車產業(yè)客戶的統一窗口。
至于人員配置,很“騰訊”,很多參與項目的人員并非智慧出行事業(yè)部,用負責人鐘學丹的話是,“很多跨部門的人員都是被我們叫過來的”。
與其他互聯網巨頭造車不同,騰訊小前臺、大中臺模式在開展車聯業(yè)務時,大多采用協同機制,尤其是to B戰(zhàn)略落地后,騰訊智慧出行事業(yè)部與AI、LBS服務、TME(騰訊音樂)、微信等部門存在廣泛協同。
一位知情者解釋稱,騰訊會針對不同項目成立聯合項目組,進行跨部門協同,例如車載語音方面,智慧出行事業(yè)部會與智能平臺部成立聯合項目;車載娛樂方面,則會與TME成立專項組。外界很難從人數與建制來描摹騰訊智慧出行事業(yè)部,由于協同機制存在,也因此有很大一部分人沒有“戶口本”。
而大部分同行多是一個蘿卜一個坑。
例如華為在2019年5月成立了智能汽車解決方案BU,二者都是集團下設一級部門,智能汽車解決方案BU為500人以上。成立才兩年的仙豆智能,光研發(fā)人員都有500多人。百度不用多說,阿里在2018年4月將原汽車事業(yè)部改組為汽車與智能出行事業(yè)部。
“930”變革的另一個影響是騰訊智慧出行事業(yè)群的重心放在了向企業(yè)輸出技術服務上。值得一提的是,同樣與車相關的自動駕駛業(yè)務、車聯網業(yè)務均包含于智慧出行業(yè)務部之下,騰訊公司副總裁、騰訊智慧交通和出行總裁鐘翔平曾反復強調“車聯與無人駕駛都是騰訊同等重要的業(yè)務”。
互不統屬,協同為戰(zhàn),同時to B,這套架構設置表明騰訊將自動駕駛與智能車業(yè)務視為to B的“產品”,而非行業(yè)慣常地打包到一塊兒便于輸出整套解決方案。
不造車的另一個原因是考慮到車企是騰訊重要客戶群體。換言之,騰訊不可能既吃車企的飯,又砸車企的碗,還搶車企的食。
在騰訊智慧出行行業(yè)總經理李博看來,目前涉足車聯網的幾家巨頭多多少少都涉足到一些造車業(yè)務,而騰訊不僅沒有硬件人才儲備,就連投資都沒有覆蓋,“他們(車企)最不擔心(造車)的就是騰訊”。
2010年以后,幾乎每個風口到來時,騰訊內部都會出現“做不做”的聲音?!澳阏fO2O和電商該不該做”,李博認為to B戰(zhàn)略決定了有所為,有所不為?!俺闪SIG就是為了幫助合作伙伴……不應該自己既當裁判又當運動員,所以我們選擇了一個立場,不下場”。
由于對車企不構成潛在競爭,“上車”就容易很多。
騰訊智慧出行商務總監(jiān)呂大可用了“連接器”一詞來概括:“整個CSIG和相關部門都把自己定位為車企的連接器,如果造車或者做硬件的話,可能就失去這么一個連接器的定位和價值”。
從功利主義的角度講,做技術服務的價值并不比造車低。
中商產業(yè)研究院去年預計2021年自動駕駛市場規(guī)模將超2350億元,艾瑞咨詢預計同期車聯網市場規(guī)模為3697億元。兩相對比,大致可以明白騰訊口中的“連接”其實價值連城。
從過往歷史來看,騰訊造車不值得期待。騰訊有強大的“軟”實力,但在硬件領域更像票友,為數不多的幾次試水皆未濺起多大水花。這些硬件領域的案例都表明,騰訊的渠道與供應鏈薄弱、產品定位偏、資源投入不足等問題。
不造車其實是騰訊組織架構、人員規(guī)模、整體戰(zhàn)略、硬件經歷共同作用下的結果,何況不造車不代表騰訊會缺席智能車時代。
上車,沒那么容易
放棄造車不等于騰訊放棄了車端智能化,相反還花了很多心思。
騰訊正式介入車聯網市場起于2017年,當時合作企業(yè)主要是廣汽、長安與柳汽,這三家恰好也是后來to B戰(zhàn)略經常提到的案例。
早期,“把今天互聯網上的服務能力代入上車,比如地圖服務與語音交互”,鐘學丹記得,騰訊剛做車聯網時遇到了兩個行業(yè)性普遍面臨的問題,一個是地圖精度不高,另一個語音交互無論在降噪還是識別上都面臨巨大挑戰(zhàn),困難重重。
騰訊的地圖與語音識別產品誕生于移動生態(tài),在諸多場景下都被證明是成功的,可誰也沒想到平移至車端時出現“水土不服”。而不似地圖與語音交互存在剛性需求,微信上車的過程異??部?。
微信在移動時代已建立起足夠龐大的用戶,“不上車沒有一點問題,微信的用戶數不會減少”,某自動駕駛企業(yè)高管給出了另一個觀點,他認為現在行業(yè)不成熟,輕易上車風險高,“等到車端非常成熟的時候,直接來摘果子就可以了”。
《創(chuàng)新者窘境》一書曾提到過破壞性創(chuàng)新與延續(xù)性創(chuàng)新理論:微信憑借多個破壞性創(chuàng)新成為行業(yè)領導者,市場份額擴大之下,一旦出現任何小問題都會被10億用戶規(guī)模所放大。
即便阻礙微信上車縱有一萬個理由,但車企們坐不住了,用戶希望微信上車的呼聲越來越高。陳吉(化名)長期負責騰訊與車企對接工作,在他看來國內自主品牌還處于彎道超車階段,更加關注年輕消費者的需求,體量相對較小的車企嘗試創(chuàng)新事物的負擔更小。
微信上車的過程遠非想象中那么容易。
東風公司戰(zhàn)略規(guī)劃與科技發(fā)展部的總經理周峰直接參與了同騰訊高層的合作,當時很多人提議應該把微信搬到車上,意外的是,第一個反對的人是微信自己。
周峰回憶稱,張小龍認為“當你玩手機、玩微信的過程中,讓這款車變得不安全,堅決不干”。除了安全,一位知情者也提到,在移動時代每天都有人教張小龍做微信,如果隨隨便便上車,“還會冒出一堆教張小龍上車的人”。
多次測試后,團隊最終形成一個帶有“軟件定義硬件”色彩的方法論:在方向盤設置一個專門喚醒微信的按鍵。這套方案如今被越來越多的車企接受。
2019年8月,長安推出的旗艦車CS75 PLUS就按照這種解決方案搭載了微信——全語音交互,結合方向盤上的微信專屬按鍵,司機幾乎不需要眼睛看,不需要手去觸控屏幕,就可以收發(fā)微信消息。結果市場反響強烈,一些偏用戶導向的車企不斷收到用戶“為啥某款車可以,你家不行”的反饋,從這一點上看,用戶需求是推動微信上車最重要力量之一。
可是一些車企從成本和生產角度反對。加一個方向盤上的按鍵看似很小,但對于規(guī)?;a的車企而言,設計環(huán)節(jié)已凍結方案,并交付到生產,別說挖個孔、裝個按鈕,光是加個微信圖標都會造成巨大的時間與金錢成本。
車企一度不理解騰訊為何執(zhí)拗地非要在方向盤上加微信按鈕,多次溝通后才知道是因為安全問題。騰訊車聯總經理王萬新說微信上車所有考量都只有一個:“為了讓消費者更安全開車,不要讓頻繁看微信這件事情影響他的駕駛安全”。
在安全由于經濟效益之間,騰訊花了很多精力斡旋,軟磨硬泡之下,總算說服了廠商。長城曾為此單獨做了一款適配微信的車型。而微信團隊則全力配合,不斷適應客戶需求。
陳吉記得,當時為了適配,只能邊改邊用。
“你這個太難用了,微信來了之后我還得喊說接聽、掛斷、取消”,長城收到用戶反饋后,只得重新按照之前的方案:設置一個微信按鈕,加上LOGO。為此,還專門出了一個引導用戶如何操作的視頻。
微信在車端似乎并沒有移動端那么“絲滑”,曾有人問騰訊車聯網團隊:“你們車載微信為什么做的這么簡單?”結果得到的回答卻是“你做得太好,功能太豐富,轉移用戶注意力,出安全事故就不好說了”。
雖然對安全的考量限制了產品功能拓展,但騰訊與車企都意識到安全是最重要的問題,為微信大規(guī)模上車提供了一個全新思路。一些平臺化能力強的車企,例如長城汽車就迅速將合作框架擴散到全系車型。
種種跡象表明,移動時代再成功的微信,到了車端還是要從0開始。
化整為零
光子星球從十余位業(yè)內人士處了解到,不少技術服務商之所以希望給出整套解決方案,其實有技術層面的考慮。
陳吉對接車企時發(fā)現,很多車企只能接受應用層面的上微信。然而事實上哪怕是車端,微信會因定位信息、不同音質,乃至小程序彈窗等,需要聯動整個生態(tài)的內容。
這種行業(yè)認知偏差,隨著越來越多的產品上車而逐漸被車企們理解。
某初創(chuàng)車聯網企業(yè)正膽戰(zhàn)心驚的準備第一仗。公司剛剛成立半年,人要現招,還要忙著改變那些從傳統車企人的觀念,解決核心問題已經讓這個初創(chuàng)公司心力交瘁,自家系統還缺很多車內生態(tài)。
好比交房時,只拿出了一套搭完了主體結構的框架,沒有內外粉刷,更沒有任何裝修,消費者當然不買賬。
上述企業(yè)研發(fā)負責人告訴光子星球,團隊意識到問題之后,公司引入騰訊車聯解決了很多問題,不止有微信,還包括地圖、語音、多媒體。2020年4月,搭載新系統的新車總算是上市了。
疫情之后,車聯網與自動駕駛經歷了一次明顯的轉折,資本開始追捧造車新勢力,另一邊智能化逐漸成為行業(yè)共識。這對技術服務商而言既是良機,也是挑戰(zhàn)。
車企與互聯網企業(yè)最大的差異其實是在形而上的層面,比如理解產品的底層邏輯,這種差異導致他們在看待形而下的產品時,往往南轅北轍。為了彌合兩大陣營,維系合作,那些同時擁有傳統制造業(yè)與互聯網履歷的人就成了不可多得的人才,陳吉便是此類。
即便熟諳制造業(yè),浸淫互聯網多年后,作為對接長城的負責人,他還是在推進QQ音樂上車項目時遇到了不大不小的問題。
2018年,陳吉剛開始對接長城,適逢QQ音樂打算上車。部門同事興致勃勃拿著方案找到車廠,結果被澆了一盆冷水。因為車企認為“音樂要獲取檔位信息”,上車可以,至少在掛倒檔的時候音樂得處于關閉狀態(tài)。
在他看來,帶著移動端的思維是無法與車企形成良性互動的。在互聯網人眼中手機上不曾有過掛倒檔的場景,而在車企看來關閉音樂是車規(guī)級的硬性要求。
沒有辦法,陳吉只能與同事泡在車廠,試圖站在車企的角度看待自己的產品。靠著蹲在車企找到解法的橋段注定只是理想,現實是他即便知道問題在哪兒,也知道該怎么解決,可車型一換,甚至換家車企,他的方案又不靈了。
“造車其實是一個相互妥協的結果”,汽車工程師陳權(化名)有十年車間經歷,在他眼里,且不說科技企業(yè)與車企存在鴻溝,光是車企內部各個部門間都會經常爭吵,“外飾那幫做前蓋的人,和做車燈的人就是老死不相往來”。
陳權認為,科技企業(yè)造車最大的問題就是以為技術能指導一切,忽略了車企的沉淀能力,導致許多新勢力頻頻出現安全隱患。
他曾在復盤特斯拉“剎車維權事件”時推測,可能是博世已封裝系統與特斯拉的需求之間出現一定偏差,導致系統對動力回收、前進、制動等信號的誤判。
“車企和互聯網企業(yè)都重視安全,但到底怎么做真的很不一樣?!?/p>
陳權始終認為,“堆傳感器做自動駕駛是行不通的”,隨著智能化走入縱深,回歸車安全是遲早的事情。他總結稱,新勢力自動駕駛再好,不能忽視控制問題,而這一部分剛好是傳統車企的優(yōu)勢。
互聯網公司不可能逆向開發(fā),如果原車控制器算法沒有開放接口與主動控制功能,即便強如百度若不和車企合作,根本拿不到DBC文件(動態(tài)車身控制系統)。
傳統車企加速互聯網化
蔚小理快速成長,一度讓外界以為傳統車企是落日黃花,很多人將之籠統概括為“基因”。從多位車企了解到,他們認為自己不夠“互聯網”之處主要是市場模式與組織形式。
東風經營管理部副總經理占素池認為,傳統車企不缺互聯網基礎,而是在消費互聯網方面起步晚。依靠4S店導致車企很難感知市場需求,并不清楚用戶要什么。
傳統車企想要與用戶建立直接聯系并不容易,“工程師”思維之下,大多企業(yè)認為標準化就是最好的,忽視了產品到用戶手里的感受,完全依賴4S店去處理銷售,造成“有些信息屏蔽掉,有選擇性跟我們傳輸”。
“我們有5200萬保有量的汽車,但以前根本不知道這些車到底怎樣了”,不止是東風,幾乎所有傳統車企都面臨著類似問題。營銷數字化固然能解決問題,可是多年根深蒂固的慣性和盤根錯節(jié)的利益關系,讓企業(yè)很難邁出哪怕一步。而且B2C能力,非一朝一夕可以養(yǎng)成,因此東風想到了騰訊。
在合作過程中,東風旗下子品牌嵐圖通過騰訊的內容與社交生態(tài)導流重建客群營銷體系,比如在微信的社交生態(tài)中裂變?yōu)閸箞D客群。
傳統銷售模式中,用戶會先到店看車,然后試駕,因而試駕率是銷售人員重要的考核指標。而數字化轉型后,試駕率被轉化率替代,東風發(fā)現“用戶到店無非是驗證能不能更便宜點”,試駕反而不那么重要。
正如外界觀察到的一樣,車企與互聯網企業(yè)合作,并不如表面上人情美美。都是各自行業(yè)的領頭者,在遇到分歧時,任何一方過于強勢都很容易爆發(fā)沖突。
“我們把自己的態(tài)度擺得比較低”,被問及如何解決與車企的分歧時,李博的回答讓人意外,“你會發(fā)現無論是車,還是營銷平臺,在外界你很少聽到騰訊自己去宣傳的聲音?!?/p>
在與互聯網企業(yè)合作解決營銷問題的過程中,不少車企意識到更重要的是組織形式。陳權稱之為“制造業(yè)的慣性”,他先后做過數個技術工種,多年經歷告訴他到造車是牽一發(fā)而動全身的事情。
“做電控的想要加一個零重力設備讓座椅更舒適,這就需要找做車空間的,車空間的人會叫你去找做內飾的,找到內飾負責人他又會叫你去找做空間尺寸的,最后全一股腦的扔給做結構的”。這套模式同互聯網企業(yè)靈活組織模式相比,就有些笨拙了。
跟騰訊合作的過程中,車企意識到互聯網企業(yè)的“靈活性”歸結為一句話:組織承接戰(zhàn)略。
“全身手術太難,阻力太大”,一位業(yè)內人士告訴光子星球,最近幾年傳統車企會讓一個副總出去做個新品牌,一切從零開始沒有任何負擔,例如東風旗下的嵐圖。
長城是另一個代表,最早公司就有一套“狼兔精神”,基于敏銳、高效的考慮下,其轉型過程相對順利,完成了數次組織化改造。
最大特點就是前臺業(yè)務作戰(zhàn)單元化,長城CDO陳現嶺告訴光子星球,現在集團30多個作戰(zhàn)單元中,都有各自的商品、項目與營銷總監(jiān),且彼此打通,從而確保H6、M6、白貓、黑貓、坦克300等皆能獨立作戰(zhàn),而不必因循過去層級化決策的弊病。
吃到甜頭之后,長城一發(fā)不可收拾,早在2009年就存在的自動駕駛團隊,這幾年互聯網化之后,毫末獨立成軍,類似的還有車聯網領域的仙豆智能、做智能座艙全棧自研能力的諾博科技。
長城在與騰訊的合作中漸漸耳濡目染了騰訊的“賽馬機制”,不僅不避諱多線共進,還不斷“引狼入室”,促進自身能力。
“雖然毫末是長城自動駕駛很有競爭力的子公司,但我們仍然會引入華為與Momenta;在座艙上我們有仙豆,但我們仍然會引入安波福和其它廠家競爭;甚至偏傳統的領域,比如座椅上,有了諾博科技,但我們仍然會引入佛吉亞、會引入李爾?!?/p>
拆掉端、云“藩籬”
互聯網20年,即便大如騰訊也意識到“唯快不破”并不適用于產業(yè)互聯網——這被大多數企業(yè)視為下一個巨大市場。
湯道生早前曾反思,一些行業(yè)曾經有過階段性的浮躁,靠補貼做大規(guī)模很難持續(xù),如果潮水退去,豬飛不起來的時候,所有巨頭再重回需求端,要去看客戶究竟需要什么,為時已晚。
面對傳統車企數字化升級時存在各種各樣的需求時,騰訊考慮更多的問題并不是造車與否,而是希望從產業(yè)數字化的角度思考“上車”問題。
換言之,當科技公司涌入賽道與傳統車企形成對峙之勢時,騰訊的路徑更像是產業(yè)數字化的綜合服務商,而不僅僅只是很多人看到車聯網或單一的地圖服務。這也能理解,為什么騰訊每每談及車聯網,都是置于to B語境下的。
汽車市場需求個性化,行業(yè)競爭加劇,新車研發(fā)周期縮短,加之智能化,所有企業(yè)都存在研發(fā)數字化需求。研發(fā)傳導至供應鏈,使得相關企業(yè)希望降本增效需求,繼而形成生產與供應鏈數字化需求。
造車新勢力的出現讓傳統車企意識到不止是賣一部車,而是用戶運營,通過社交裂變直連用戶會比服務外包更有效。此外,新的商業(yè)模式,例如OTA、共享出行、座艙用戶運營等未來可能出現的場景,皆仰賴數字化。
因為不止是車在迭代,造車的企業(yè)同樣需要面臨數字化轉型??梢钥吹?,騰訊與產業(yè)的粘合度越來越高。
例如東風集團要上云,騰訊與之貫通了公有云與私有云,旗下獨立品牌嵐圖汽車使用騰訊數字化營銷解決方案。整車安全方面,上汽與與騰訊成立聯合安全實驗室合作。據騰訊最新公布的數據,在智能座艙領域,騰訊的車聯網方案已經搭載700萬+車輛上。
在推動汽車產業(yè)數字化的進程中,騰訊的業(yè)務版圖是以云、圖為中心鋪開的。這既包括車前市場(汽車研發(fā)與制造)、銷售數字化,也包括需求更復雜的車后市場(車機軟件生態(tài))。
移動時代,京東也好,拼多多也罷,騰訊依靠“半條命”做大,之所以能成勢,主要還是伙伴們都在同一條船上。而產業(yè)互聯網時代,人多船雜,彼此割裂,騰訊所做的其實是一個升級版的“半條命”。
這可能帶來完全不同的商業(yè)模式。
一位傳統車企工程師告訴光子星球,“互聯網企業(yè)不能只把主機廠當成廣告位,以為掏錢就能上車”,他甚至認為,科技企業(yè)不管把話說的多么好聽,技術有多好,其實他們本質訴求就是獲取車內流量。
“互聯網企業(yè)急著上車是為了換取車內流量”的傳統認知正在被顛覆。如今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汽車的未來是一整個端云聯動的鏈條,因此不存在誰上了誰的車。這需要車企和互聯網去共創(chuàng)價值,把廠店車服務用戶都串聯起來,持續(xù)挖掘新的商業(yè)價值。
光子星球注意到,騰訊音樂上車的過程中會讓車企“參與音樂的分成”,這對車企而言很有吸引力,既可以借用成熟內容生態(tài)武裝自身,還能豐富營收結構。值得一提的是,像在線音樂這些在移動時代變現難的內容產業(yè),在車空間會有新的市場。
當合作伙伴更好了,騰訊也能從中獲益。
若要防內,就高筑墻;若要防外,則拆掉墻。500多年前,馬基雅維利曾苦口婆心地勸說美第奇家族,若要想變得強大,就必須學會開放,參與競爭??上]有得到采納,家族治下的佛羅倫薩因而變得平庸。
產業(yè)互聯網時代,無論是主機廠,還是科技企業(yè)應該意識到,沒有誰能夠贏者通吃,唯有打破藩籬,走向合作才可能在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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